Herengracht-搬家小記

在萊頓第一年過後就要自己找房子了，剛來的生澀被理所當然認為應該已經消失，不必為房事煩惱的特權就像住的宿舍一樣，都得讓給新來的學弟妹。想想他們後面就沒有下一屆了，也就不必讓房子，是不是幸福一點？被安排好的算不算幸福？

一邊想像學弟妹們的好運，一邊利用回台前幾天到處找房子。一間看過一間，太貴、太遠、太小、太不符合想像，一間間打折扣，八月底回來後可能沒住所的窘境就要成真了，卻死也不肯放棄心中曾經看過的那間心愛雅房的格局：有一道壁爐和兩扇帶風景的大窗戶。

就在回台前一天，和房屋仲介約好看屋，同時間也有荷蘭媽媽帶兩個女兒來看同一間房子。

她看看我，用荷語問：妳也是來看房子的？
我回：是的。

她又說：怎麼會這樣？（我的翻譯是：那這怎麼搞？）
我聳聳肩：就看著辦啊。

沒想到（也或許是奇異恩典），高高帥帥的仲介烏龍拿錯鑰匙，當天看不到，和我們另排時間看房。我立即要求隔天看，就在去機場以前；而隔天一看後，甚麼也沒多問，二話不說就要租了。然而，仲介說房東要八月就租出去，我請他務必幫我和房東商量九月再租給我，因為太想要這間房了，連口氣也哀求了起來。他說不保證，會試試。

結果.........

是我的。

即使我九月再租，即使我拖到八月最後一天才匯房租與仲介費（搞到仲介有點不爽），這道壁爐和兩扇窗還是我的。和想像不同的僅在於壁爐是假的，只有造型，不能真的燒才生火，有暖氣代替；而且，透過兩扇窗外看到的也不是大馬路，而是一條運河、天鵝、綠頭鴨、秋天的落葉、腳踏車、綠樹下的長椅、偶而坐在那兒休息的人。

剛搬來Herengracht，除了自己的衣物，甚麼家具都沒有。光看著壁爐和兩扇窗，也能在地板睡上幾天，開心的。

後來，自己耗費許多精力金錢，從萊頓二手家具行、電器行、代夫特IKEA把基本家具一一搬回來，有的自己搬（特別感謝身材還比我瘦小的泰國同學），大型的則花錢買搬運服務，有沙發床、一人座沙發、書桌、椅子、抽屜櫃、 地毯、各式燈具、抱枕寢具、小冰箱...等等。足足弄了一個禮拜，被知道的人戲稱是上了家具行密集課程，現在終於光榮畢業。

這不算第一次自己租房子住，有個屬於自己的空間，過來萊頓以前也在台北重慶北路租屋，更早以前就不用說。換的是地點，不換的是每次那種興奮急切的心情，不願等，不肯放空。看著自己搬家，突然發現有自己寫論文的習慣：急著把所有材料先都找齊，然後再一一邊想邊擺。最重要的核心(床)卻是等到最後，其他東西都到位了，才回頭(中間也確實繞了一下)尋找、取得、放著就位。前一陣子寫論文，最重要的一章也是都過了六月，才在七月出爐。

也許因為急，多花了力氣時間金錢，真正精打細算的人或許不肯這麼做，等待有等待的好處。我不否認，於是擁抱努力一週之後的甜蜜成果，喜悅滿足地，然後把剩下白花花的牆留給等待彌補。寫東西也是，總得喜歡、看得上眼先前寫的東西，才有可能在未來回頭去修它，讓它更好啊。所以，前面弄好的成果總得不差，後面慢火燉著的才有效果。


這是現在的房間。

這是窗外運河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