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ovenia (斯洛維尼亞),以飛龍當首都市徽的國家。
這條龍終於在1991年6月,趁蘇聯解體時,帶著當時算「加盟共和國」的斯洛維尼亞飛離Yugoslavia (南斯拉夫) 的懷抱,至今獨立剛好要滿三十年,而南斯拉夫也陸續在加盟國紛紛獨立中(1992-2003),慢慢成為歷史名詞。
這讓我想到Samuel P. Huntington (1927-2008)和他的第三波民主(The Third Wave:Democratization in the Late Twentieth Century),他在書裡提到二十世紀下半葉,六十餘個國家(歐洲、亞洲、拉美、非洲等)都經歷過民主化的轉型過程。位於巴爾幹半島西北邊的斯洛維尼亞也是其中之一。
我不知道Huntington是否曾親自造訪這裡,一位當代美國社會學家Thomas B. Gold 則在觀察斯洛維尼亞首都Ljubljana(盧布里亞那)後,在研討會中直言:「這裡和台灣很像。斯洛維尼亞人長期以來都是屬於某個大家庭,一直由別人決定其身分與主體性。如今獨立之後,則在自己的博物館大肆宣傳衝撞的概念,他們能有現在也是願意迎頭而幹的結果。」
我想,老師指的是意識形態上的衝撞多過於肢體上的衝突,因為他講這番話是在鼓勵台灣南故宮繼續堅持以台灣歷史為主,好別於以中國文物為主北故宮。不一樣就是不一樣,而不一樣應該就要表達。
斯洛維尼亞西鄰義大利,北接奧地利,離發達的西、北歐最近,一直就是前南斯拉夫裡最有錢的加盟國;2010年列格坦繁榮指數報告 (The 2010 Legatum Prosperity Index)中,斯洛維尼亞的繁榮指數還比台灣高一名,緊接香港之後 (斯:21,台:22)。
這個國家人兩百餘萬,林地面積佔歐洲國家中第三名,僅次北歐芬蘭與瑞典。
首都Ljubljana真是遊客如織,總是一團一團或三三兩兩,即使中央廣場到處都是人,看起來卻不熱不鬧,好像再怎麼嬉鬧,那歡樂的聲音立即就會被滄桑的空氣吸附,而消失殆盡。
有一種很斑駁的氣氛,連空氣都有顏色。
雖然市裡最引人注目的是龍橋 (Dragon Bridge),我最無法忘懷的反而是橋邊掛滿鎖頭、橋頭和橋身上盡是詭異人體和動物塑像的屠夫橋 (Butcher's Bridge)。如左圖。鎖和被宰割的亂七八糟的人體,那是什麼樣的記憶?
橋下流的是Ljubljana市河,盡頭則是龍橋。這座屠夫橋就在龍橋和通往中央廣場的三座橋 (Triple Bridge)中間;過橋連接著長長的商店街 (如上圖),商店一間間挨著彼此,在代表財的河水旁開著,從店前面迴廊走走逛逛,很愜意又詩情畫意。
有次不小心迷路,不過才晚上九點或十點,隨著一輪弧月,走在Ljubljana充滿隨興塗鴉的巷弄裡,偶爾才遇見一兩個人影,很靜,很舊。
也總是會有突如其來的驚喜:吹著爵士音符的薩克斯風、在街上又彈又唱的音樂人、色彩豐富的小木椅、掛有紅春聯的中華餐聽、吊在半空中的腳踏車與茶壺、藝術塑像、水龍頭......等等。
我喜歡一個人走在街上。只是夜深了,會看不清楚;一個人久了,會有點害怕;下雨了,也會不方便。
斯洛維尼亞就挨著阿爾卑斯山脈南面,氣候和它過去撲朔迷離的歷史一樣多變。剛到的前兩天晴空萬里,偷偷放下工作跑出來,雖然開心,可惜有罪惡感;唯一可以好好放鬆的周日卻是下了一整天的雨,不肯待在室內,就只好冒著感冒的危險,在濕濕涼涼的水上踩著走,然後用好吃的中國熱食和熱茶暖胃。
唯一離開Ljubljana市的時候是周六下午,前往西北邊的Bled。有一座位於湖中孤島的城堡,從台灣來的都說有點像日月潭與光華島。雖然如此,我看來它不一樣的地方還挺多。
一來、湖面又寬又闊。
二來、湖邊沒有那麼多人車、攤販、商店、住家,遊客也不會擠得水洩不通。
三來、城堡、環繞城島的湖水、湖面的天鵝有一大堆傳說,厲害的當地導遊可以說一天都說不完,時間從西元前開始。
四來、有沉穩健壯的船伕,慢慢划著槳,帶我們湖中央的城堡。那對槳還是從父親繼承下來的寶貝。遊客下船時得排隊依序,免得突然改變的重量與重心搖晃船身,讓大家都成了落湯雞。
Ljubljana & Bled 給我和布拉格(Prague)很不一樣的感覺。
雖然都是前蘇聯社會主義經過過的地方,布拉格的氣氛卻沒有這裡陰森,尤其是舊城,那段過往似乎已經被來不完的遊客踩到看不見了。在Ljubljana,那種氣氛還嗅得到。
這種美,就好像他嘴邊那一滴血酒,緊盯著你,像獵物一樣。抓了,就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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