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March 4, 2011

Taiwan (台灣)

此次回台灣,主要是受台灣太平洋研究學會(Taiwan Society for Pacific Studies)邀請,以報告人身分參加由學會主辦,於國家圖書館舉行的「探索太平洋-島觀海洋大陸國際研討會。會議主要在2月16、17日舉行,我報告的場次則排在第二天下午(參考議程)。

會中除了學術報告外,還特意安排時間舉行第三屆生命永續獎頒獎典禮,左圖即是五位得獎人。這一段讓我落淚了,因為每每看到在族人中間生活,並各種姿態奮鬥綻放的勇士們不禁讓自己既感動,也汗顏。這些勇士們和部落的連結是真真切切,而我得靠用文字堆砌出來的橋。這是一段現在要說還理不清的關係,尚需要深深反省才能明白論述,姑且讓我先用淚水帶過。

也是得靠這座文字橋,才能負擔我親自飛回部落的費用:我得用回台報告自己在荷蘭做過的原住民歷史研究,尤其是以外國王(the Stranger-King)為題的學士論文以及從時間觀論歷史寫作的報告,來換荷台來回飛機票、會議期間住宿與部落參訪。拿人錢財了,怎好含糊帶過?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報告自己的研究,如要走學術這條路,參加研討會也將是常態(今年至少還有兩場),不過這一場特別不同,特別有感覺,因為在台灣吧,也因為談的是太平洋與原住民研究吧,有知音的場合,總是能聊慰自己在萊頓莫名的孤獨感。然而,要在太平洋學術圈鼎鼎有名的人物如Vilsoni HerenikoKaterina Teaiwa等教授們面前大談自己尚未出版的拙著,其實很惶恐,因為我在這一行的研究年資尚淺,有的只是前一年半的思考,一股關懷,與一腔熱情而已。人文是需要時間消化與發展的。所以出發前不斷反覆,想替自己找到最好的定位,才不辜負邀請單位和花時間坐在下面聽講的人。

整個報告過程還好,遺憾的是時間沒有抓準,雖然臨時在台上跳過好幾段,仍硬生生地把下一位講者的時間吃掉十分鐘有餘。很抱歉。下台後,陸續獲得教授們的肯定與鼓勵,也有對內容感興趣的聽眾分享自己的意見。至今,台灣的太平洋研究仍以人類學、考古學、政經研究當道,歷史學的介入還不算多,而Nakao和我此次提出的歷史觀點也多涉及歷史哲學層面(即原住民或太平洋歷史應該怎麼書寫的層面),也還不算真正進入台灣與太平洋的歷史脈絡裡頭,換句話說,可做的還是很多。

我這邊坦白了,其實就是讀的還不夠多。過去一年半裡,太平洋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偷渡來的,萊頓不興太平洋研究,就算荷蘭的太平洋研究重鎮在Nijmegen,也不興從歷史出發的角度。

也許以後有機會出版這份講稿。研討會著重在溝通與對話,秀的成分居多,然而出版才是真材實料,也才是真能提出個人貢獻的管道。上台後總要下台,印做白紙黑字了就走不掉了吧。

會後,飛往台東參訪部落,吃了東部人說的qavai(如上圖),裡面包的是小米與豬肉,很解鄉愁。爾後,回到家也吃了親友們的烤肉和幾個chinavu,那是用lavilu(假酸漿)包芋頭粉或小米和五花肉的排灣族美食。不論是qavai(或avai,南排灣族仍保有古音,因此會有前面的喉音q)或chinavu,普通都被叫做原住民粽子。我自己偏愛包芋頭粉的,口感沒有小米綿密,還有芋頭特殊的香味,吃了總會懷念小時候偷偷把家裡曬到一半的乾芋頭放在嘴裡咬的滋味,那可是現在哪裡都找不到的醉人零嘴呢。

每次回家除了跟親友敘舊外,一定會做的就是開爸爸的車繞大墾丁國家公園,幾乎已經涵蓋整個恆春半島。這次的路線是從西往東:約從保力繞進射寮à海洋館旁邊的龜山à後灣à白砂à賞鳥勝地龍鑾潭à前進至核三廠與7-11處左轉回26號省道屏鵝公路à經南灣à墾丁大街à鵝鑾鼻à轉一樣是26號省道的佳鵝公路à前往龍磐公園à風吹砂à續推往滿州港口à然後轉200號屏東縣道à經出火à回恆春古鎮。

走走、停停又拍拍的,原來是晴空萬里,到了東邊開始下雨,雨勢在恆春鎮上稍稍減弱,等再回到大梅的家已經是四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我很喜歡這時候的墾丁,沒有太多遊客走動嬉鬧,才可以恣意親近它原本多變的自然地貌。這種奢侈在春吶、春搖狂放的四月天是沒有的。屬於在地人的慾望,名叫藏私,其實是想念家鄉原本的模樣。旅途中,雖然已經看過不知多少回了,龍磐公園還是讓自己傾心。

 尤其是這一回,和研究太平洋的學者相處幾天後,這片廣闊的大海突然變了顏色,長了五官,一直對我擠眉弄眼的。也許是回到家鄉的教授們在跟我打招呼吧。海有多美?不身歷其境也許無法了解。海底獨夫夏曼藍波安和我白砂出身的漁夫繼父都下海抓魚,他們的海是有情緒的,海平面以下的世界絕不亞於陸地,也是波濤洶湧的。

幾次在巴里島和帛琉的潛水經驗,也讓我見識到那看似一成不變的藍色底下,其實多麼繽紛活耀!回到陸地上看那砸了幾億建造的造型花牆,只嘆也許是太陽公公不作美,把朵朵鮮花都曬得有點欲振乏力,奄奄一息了。

台北花博。

雖然有人執意不拜訪,用行動抗議背後的政治操作,我在離台前夕還是到圓山站,掏了200元台幣買下午票進去逛一圈。

人多,人多,多到很多館都進不去,因為門票已經被拿光了,只好走在外面一格格花圃晃著過,沒得和太陽捉迷藏。

我還沒去荷蘭有名的庫肯霍夫花園(Keukenhof),今年四月看會不會心血來潮一番。不過,就我比較去過的朋友們拍回來的照片,有一種感想:會不會,花在冷一點的地方比較好看?比如說,台北花博裡剛好有朋友在庫肯霍夫幫我拍過的黑鬱金香,號稱暗夜女王(Queen of the Night)。兩者相較之下,台北的女王實在不如荷蘭的豐腴飽滿啊,倒也值得人憐惜。

出了國門後,再回到台灣看每個角落都有所感,畢竟是自己的出生地。世界這麼大,要找到它的位置,不激情盲從,也不操弄刻意,有機會就多看看它所處的世界,不時在腦子裡進行mapping(連結)和unmapping(分別)的思考,也許就找得到。

台灣啊,台灣,要怎麼說呢?你是我的家。

No comments:

Paiwan Every Day 668: pai

pai, kinemnemanga tiamadju tu kemacu tua ljigim nua kakinan.   Free translation : Now, they decided to take their mother's sewing need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