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anuary 29, 2013

The Quiet Revolution: Indigenous People and the Resources Boom

出身布里斯本的澳洲原住民教授Marcia Langton (Yiman與Bidjara族) 接受澳洲廣播公司(ABC)邀請,擔任2012年第53屆Boyer講座的講師。

澳洲廣播公司自1959年起辦理該講座,一年一次,邀請澳洲當地有影響力的名人學者開講,1961年為紀念封爵的董事長Richard Boyer先生,而將講座更名為Boyer講堂。

Langton教授於2012年11月18日至12月16日期間,每週日傍晚以「寧靜革命:原住民與資源潮」(The Quiet Revolution:Indigenous People and the Resources Boom)為主題演講,探討澳洲原住民與資源開發下之經濟權與經歷培力發展,前前後後,總共談了五場。

第一場 (2012.11.18)「改變:採礦公司、原住民所有權與澳洲原住民」(Changing the Paradigm:Mining Companies, Native Title and Aboriginal Australians),談自1993年Mabo案例與原住民所有權法通過以後,原住民社區和採礦公司的關係,其中最核心問題的是這種關係能否當作發展澳洲原住民社區經濟實力的模範。

第二場 (2012.11.25):「從保護主義到經濟發展」(From Protectionism to Economic Advancement),談長久以來歷史、政治和社會等各種成因如何阻礙澳洲原住民的經濟發展。

第三場 (2012.12. 2):「舊障礙與新模式:私部門、公部門與澳洲原住民的經濟培力」(Old Barriers and New Models: The Private Section, Government and the Economic Empowerment of Aboriginal Australians),談兩個原住民社區案例如何與採礦公司的協議,從中獲取經濟利益,並探討為何私部門可以和澳洲原住民發展合作新模式,公部門的政策卻如老牛拖車,不進反退。

第四場 (2012.12.09):「自以為是的自然主義」(The Conceit of Wilderness Ideology),談澳洲環保運動中,若干深化原住民居然是大自然天敵的概念,並引用案例,解釋原住民如何結合傳統慣習和西方的生態知識,反而既能保護環境(永續),又能創造經濟效益。
 
第五場 (2012.12.16):「數算勝果:終結加維主義和低期待的溫柔偏見」(Counting Our Victories: the End of Garveyism and the Soft Bigotry of Low Expectation),談採礦等非都市型產業如何感變澳洲原住民的經濟生活,越來越多的原住民因此獲得就業機會,改善了經濟環境,也就提高原住民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此外,原住民文化產業也蓬勃發展,許多原住民透過畫布、舞台、音樂、文學、電影和電視與澳洲主流社會互動。

以上每一場演講都可以自ABC國家廣播電台的Boyer講座網頁下載,還有演講稿可以參考。在ABC新落成的布里斯本會議廳辦理的第一場開幕演講則另有錄影:


 


Langton教授的「寧靜革命」其實是跳脫文化軟實力的框架,培養或建立屬於經濟硬實力的論述;全篇演講的重點是發展原住民的經濟實力 (economic empowerment)。

依據她的觀察,澳洲原住民長期被視為沒有(或根本不可能有)經濟實力的民族,他們是荒野同路人,是高貴野蠻人,既和自然為伍,又不一定珍惜自然,總之是和現代資本主義社會格格不入的人。政府、綠黨、左派或環保團體嘴巴裡和原住民合作,骨子裡卻是這種不言而喻的共識,於是同化福利政策只讓原住民淪為苦力般的勞動力來源,癱瘓他們的能動性,在澳洲內地和原住民結盟,大聲呼籲要愛護自然的人充其量也只是發揮了「原住民是荒野同路人」的想像,始終不關切原住民的貧窮問題。

換言之,他們都認為原住民就應該貧窮,成功的原住民企業家不在他們的想像之內,是unthinkable。

唯幾個看到原住民經濟價值(economic worth)的是酒商、連鎖超商和流浪漢,他們在北澳原住民地區高價出售吃的,低價販賣喝的,服飾店還會標榜原住民不得試穿。教授在演講中說:「原住民的生活很辛苦,真的很辛苦」。窮就算了,還要面對別人以為「你本來就應該窮」的想像,而因此造成機會不均等的不公不義。

教授在澳洲觀察到的一條出路,已經是台灣過去的歷史:採礦公司和礦區附近原住民社區的合作契機。教授援引一些案例 (如採礦公司Rio Tinto Iron Ore,原住民社區如Gumatij、Rirratjingu和社區領袖Galarrwuy Yununpingu或Winychanam和社區領袖John Koowarta),解釋為什麼看似破壞原住民傳統領域,也確實曾經傷害當地原住民社區的採礦業可以轉變成為協助原住民經濟發展的一線生機。

教授解釋採礦公司領導人的政策開放與原住民社區領袖的強勢協商,聯合為原住民經濟開了一條生路。採礦產業興盛時期,採礦公司大量雇用當地原住民勞工,開辦各種家庭社區支援計畫、就業輔導或識字、算數課程,一方面提升原住民勞工生產力,另一方面提升原住民整體的競爭力。同時間,原住民˙社區領袖利用法令賦予的土地所有權為籌碼,不斷和計畫在原住民土地上進行開發的公司協商,將白紙黑字的土地權轉換成具有經濟利益的資產,也因此逐漸改驗族人福利乞討者的角色。

雖然後來採礦產業受國際經濟影響(尤其是中國)衰退,政府的政策也未支持延續這股經濟命脈,導致學者警告原住民的經濟實力仍因為人力資本尚未完全開發,而沒有真正建立起來,Langton教授仍認為可採納那段輝煌時期的經驗,如持續提供原住民社區好的投資管道與建議,且依法確實在協商桌上給原住民一席之地,將有助於發展原住民社區的經濟實力。

除了這條和私人企業合作的生機外,教授也特別提到近年來有越來越多原住民創作者、藝術家、影像工作者等非常活耀,也非常能夠將文化和藝術的無形資產,轉換為可以和貨幣經濟結合的有形資產。這些都證明原住民是有經濟實力的,而這個經濟實力不需要靠政府的福利政策 (教授顯然很不信任公部門),靠的是企業家、藝術家、在各種行業努力的勞動者。

用我的話說,原住民靠自然和天賦吃飯,不見得就吃不飽,他們也有經濟的概念與能力;也不見得就會破壞環境,他們更有環保的意識。總而言之,原住民不但並非和資本主義不合,如有適當的教育與機會,他們一樣也可以是資本主義經濟的佼佼者。


在探討當代澳洲原住民社會時,Langton教授提出北澳原住民與南澳原住民差異說,引起現場許多聽眾提問。北澳原住民擁有許多不同的土地所有權,以採礦、畜牧、觀光業為經濟主業。南澳原住民則比較關切人權、和解、自決等公共政策議題,教育、就業或健康等議題反而居次。

教授判斷,2040年前,原住民在北澳洲的人口數會趨近五成,在南澳洲則僅維持2%或3%。加上偏遠澳洲快速工業化的現象,有越來越多原來被視為澳洲內地的可憐落魄將漸漸成為偏遠地區的發達戶,這個變化將影響都市和內地的權力結構,也就順勢引起澳洲都市如何看待興起中的原住民中產階級或北方的原住民等等問題。
 
教授形容澳洲社會至今仍認為澳洲原住民是「高貴的野蠻人」(noble savages),歧視的型態只是推陳出新,並沒有消失。如果說我很驚訝至今歧視還存在,那也不過凸顯了我已經漸漸忘記自己早期的經驗,且離多數的原住民 同胞越來越遠,因為事實上它還在,而且是針對各種它者,在各地流竄。

也許正是如此,我們才應該提及不斷重複的醜陋事實,搓破現代化與民主的假象,挑戰自己自以為的進步或鄉愿或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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